星空小鴨

學生出去比賽，總是充滿不測。像這一屆學生的專題研究屢拿首獎，就完全出乎當初預料之外。帶過的學生，曾經有幾屆企圖心很高，但是出去參加比賽展覽，表現算是平平。評審總說做得太難，不符合高中生程度，是不是老師捉刀太多？

一個老師要是真能指導出這些五花八門的研究，那還真是三頭六臂咧！不是沒有勸學生不要太鑽，一個難題一年做到完可要去掉好幾層皮；但學生好強得很，要找都找最頂尖的教授，要做都做最高深的題目，結果大部分的 meeting 時間，都是學生報告進度，我提出疑難問題，十足的學生教老師功課。

當然，不是每個評審都相信高中生有這等能力和毅力的。有一年國際科展，學生出來氣得半死，拒絕接受只拿第2名的事實，直說那個友校第1名有什麼好的？為什麼評審不多聽她們幾分鐘？

可是比賽展覽就是這樣，你的題目要得和評審對味。不太懂你的，分數打不高；太懂你的，又很容易挑剔過多，恰到好處的機率本來就不高。

近年來帶到的學生，企圖心強烈的少了，可是得獎的機會卻多了起來。

這一屆，高二開學見到她們的時候，還有2個人沒想定題目也沒找到教授。接下來拖拖拉拉半個學期還沒定案，只好硬把2人編成一組, 送去氣象局找認識的科長談談，倒也談出了方向，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帶到沒找教授指導的一組。做的研究沒有太大的學問，就是老老實實分析氣象站資料，能不能得出什麼結論也難預料。後來我摔斷腿，寒假還把2人拉到病榻前 meeting，開學後冒險到校盯進度，就是擔心她們來不及做完研究。結果你猜怎麼樣？拿到北市中學生科學研究獎助首獎！

10月下旬，我寫了封祝賀的信：「總之，恭喜囉！真是 happy ending。」完全沒想到後面還有另一件喜事等著。

另外一組最初在教授那裡吃了不少苦頭，因為教授要她們先想100個研究題目... 100個！有一段滿長的撞牆期。可是教授的確有眼光，撞牆期過了，這一組後續表現最為穩定。她們不是那種一頭鑽下去就什麼都不顧的類型，她們知道自己可投入研究的資源有多少，又有多少該配置在其他地方，有時候我進度催急了，她們還會躲著我，反正不是手機沒開，就是最近不太收信。不過她們自有分寸，我也就多半由著她們。後來我斷腿，想必她們是樂得天高皇帝遠吧！本來去北市科展未獲青睞，後來爭取到科教館獎助，剛剛終於拿下國際科展第1名，高三的她們要出國去參展了！

這一屆6個學生、4組題目，就有2組拿到首獎，是歷屆指導研究最佳成績。期間我這個指導老師先是斷腿，後來又離開綠園，波折頗多，我一直覺得這6個孩子命運特別坎坷，心中總是多疼惜她們幾分。好在結局尚稱圓滿，11年的綠園教學生涯以此作為休止符實在是個 happy ending。